01
吉欧觉得自己的血压又升高了。
他头一次后悔起当初为什么没有听母亲的话,非要去当一名维护什么狗屁正义的伟大警察。
“把那些一有骨头就汪汪叫的狗崽子们通通赶走!”
吉欧快步走在警署大楼的走廊里,用他沙哑的嗓音命令着。但即使这样,在楼内,他也依然能闻到一面墙外那群为了新闻而疯狂的新闻工作者们。他甚至能想象,如果他现在踏出警署半步,那铺天盖地的闪光灯以及快要戳进鼻孔的话筒都会纷涌而至,当然,也绝对不会少了那令人恶心的唾沫星子。
而令他更加烦恼的,却是几乎是传说的那个拉古斯家族。他几日之前致电询问那位高贵的家主该怎么解决他弟弟的麻烦事儿,却只被敷衍一句“抱歉,我正忙。这件事你们看着办好了。”
看着办?对此吉欧感到无比的迷茫。
灯火通明的走廊尽头,问询室新修的大门紧闭。吉欧的脚步在门口踌躇了一番,方才再次迈开。他走进昏暗的室内,面无表情地睁着唯一的眼睛扫视了圈室内,最终才把浑浊的视线落到阴暗的一隅。
那里,一个银发少年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紫罗兰的瞳眸在昏暗光线的氤氲下浮动着朦胧的美感。清瘦的躯体包裹在简约的衣裤里,衬衫褶皱的领口微微张开,隐约露出一对锁骨。可能是因为这几天一直被拘留在这里,他看上去似乎有点憔悴,没有半点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活泼,活像个吸毒的病人,浑身上下充满了病态。
“拉……古斯。”吉欧抬起脚跟走到对面坐下,皮鞋在地上敲击出规律的声响。
少年闻言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睫羽,没有血色的薄唇紧紧抿起。
吉欧依然板着脸,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很用力地翻看着纸张,心里却是暗暗道了好几遍哈利路亚。上帝知道他该怎么看着办!要知道如果处理的不合某家主的心意,自己的饭碗可就保不住了。
很快,文件夹里薄薄几页资料就被翻看完了。吉欧抬眼再次看了眼动也不动的少年,右手食指一下一下地叩击着桌面,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
“是我杀了她。”
然而,就在吉欧还在考虑怎么说出第一句话时,少年突然开口,清冷的音色除了镇定不沾染其他丝毫。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是的,警官先生。”少年停顿了一会儿,紫罗兰的瞳眸黯了几分,接着,又一字一顿地补充说,“是,我,杀,了,母,亲。”
吉欧不禁蹙起眉头。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远远比他想的要复杂,但是他现在实在是毫无头绪。
“有人胁迫你?”面对这个外表柔弱的男孩,吉欧第一反应是他是被胁迫才会认下莫须有的罪名,“你可以跟我说。”
但转念一想,这个世界上又能有谁去胁迫一个拉古斯呢?
“不,没有,先生。”男孩的言谈保持着拉古斯家族特有的礼貌,“所以我要在监狱待多少年?”
吉欧顿时觉得自己眼睛上的疤痕又痛了几分。他眉间的竖纹加深了许多,而后斟酌了半晌词句,才道:“恐怕,这得由法官和陪审团来决定。”
听闻,男孩的睫羽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在想着别的什么事情。当然,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的事情,毕竟他那本就没有血色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好几度,就像商店里的娃娃,精致却无生气。
02
昨天下午,难得空闲了半天的警署接到一个人的自首,声称自己杀了自己的母亲。
而就在警署的接线员发现那个手机号属于拉古斯家族而震惊到尖叫时,另一边的案发现场,自首的凶手库洛威尔独自站在拉古斯庄园塔楼的最高的阳台上,手中的手机保留着通话结束的界面,无声地滑落。
少年习惯地挺直着脊背,然而相比往日显得有几分单薄与僵硬。他任凭高处的凉风拂乱额前银色的头发,沾染了血色的紫罗兰眼眸没有半点神采,但依然清楚地倒映着地面上悲惨的尸体。
很快,警笛声便从地平线那一端刺穿天空,头一次那么的迅速。库洛威尔注视着警车呼啸地进入家主不在的庄园,默默地阖上了双目。
他知道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他有很明确的目标,但是灵魂某处却又是无比的迷茫。如果时光倒流到一年前,此时的他一定会转向他那温润的长兄寻求帮助,可惜回不去了,以前的依赖现在只是自己的躲避不及。
所以,当他自认为褪下拉古斯家族的光环,却被警察客气地请到警署,安排在干净的询问室后,他莫名觉得有点悲哀。特别是在询问那个面容狰狞的警官自己到底能判多少年时,对方犹豫地给了个模糊的答案后,那种感觉更加沸腾。库洛威尔认为在遥远的某处,他的那位长兄肯定正保持着完美的笑容,然后毫不费力地调动拉古斯家族的繁杂的关系网,把这个杀人的污点粉饰下去。
说不定还会暗自嘲笑自己的幼稚的行为。
库洛威尔不禁有些泄气地跌坐在椅子里,无神地注视着那个眼睛上有伤疤的警官在听到敲门声后几乎要爆发的表情,然后又解开衬衫的几粒扣子,因为他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东西扼住他的咽喉,让他喘息得厉害。
突然,一线灯光从半开的铁门缝隙里吝啬地挤进来,同时,外面似乎有人对那个警官低语了什么。库洛威尔本不打算细究,但当他发觉那位警官如临大敌一般退出询问室,换进来一个带着熟悉气息的人踱步走进来后,他不禁微微咬住了下唇,四肢刹那间冰凉透底。
来者冲着警官微微颔首表达谢意,而后在那些穿着制服的人惶惶地离开后,才踏着永远干净的皮鞋,一步一步地靠近惨白了脸的库洛威尔。顺便还扫视了圈四周,确定没什么扫兴的监视器。
“哦,我亲爱的威尔。”
那人一边打开台灯的开关,一边体面地坐在对面,十指交叉搭在腿上。灯泡溢出的冰冷光线投射向四周,照在库洛威尔的眼里,惹得他条件反射地眯起眼眸,但落在此人翡翠色的瞳孔中,荡漾起的只有温和的涟漪。
“库,洛姆……”
清瘦的少年像一只受惊的野猫,用尽量低沉的声音喊出了对面那人的名字,好像这个名字是个禁忌似的。话音未落,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挺直了腰背,稍稍扬起下巴,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难堪落魄。他知道,自己曾经输了那么多,绝对不能在这里再次摔个大跟头。
听到自己的弟弟这般警惕的声音,库洛姆嘴角的笑意更深。他那对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的眼睛没有流露出半点不悦,只是很快地闪过一缕精光。“我差点要忘了,我可爱的威尔已经长大了。”库洛姆醇和的声音依旧不温不火,“现在可以做些小动作了是么?”
库洛威尔不由打了个寒颤。他深知他的这位长兄对于微笑是多么的迷恋,甚至在暴怒时都能展开完美的微笑,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酝酿什么。这也是他最可怕的地方,笑得越温和,就越残忍。
“不……”原本坚定的声音在撞上对方深渊似的眼眸后只落下虚弱的尾音,库洛威尔的手在暗处攥紧,克制住不由自主的微颤,“你凭什么……”
褐色的碎发下,库洛姆的眉毛意味深长地挑起。
“哦?”
03
欧克家族一直觊觎着拉古斯家族在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权力。每每隔个几十年,欧克家的便一定要闹腾出几件事情来,虽然无法撼动拉古斯的地位,但也足够让拉古斯闹心一阵子。
而今年,欧克家像是吃错药了似的,做了件令拉古斯永远震惊,甚至可以称得上暴怒的事情——截杀了拉古斯家族的前任家主,并且还光荣地成功了。
接到消息的库洛姆作为家族的长子,自然而然成为了新任的家主。然而他顾不上繁琐的继承仪式,便戴上权戒,露出温暖的笑容,神不知鬼不觉地走进了欧克家的庄园,保持他最具亲和力的表情去讨个说法。
这个说法自然没有几个句子那么简单,尤其是当听说了母亲悲痛地跳楼自杀后,他那可爱的幺弟向着警察自首说是他谋杀的时候。库洛姆立马意识到其中缘由,尽管心里恨不得立马飞回去好好地调教一下他最爱的弟弟,但是理智还是让他优先处理手头上正在进行的欧克家族的事情。他敷衍了警官的试探,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彻底解决了欧克,才开始四下里打点起来。
没有人能够挑战拉古斯,更没有人能够逃离一个拉古斯的掌控。
警署门口,库洛姆收敛起笑容。他隔着玻璃在车里,看到外面听到风吹草动就兴奋不已的新闻记者时,突然有点后悔当初把处理欧克放在首要位置——他本以为他的弟弟只是闹些小脾气。但这种后悔转瞬即逝,很快,这位不为众人所知的年轻家主果断地吩咐把这群人赶走后,便命司机把车开到别处,而他在确保自己身上并没有欧克的血味后便从后门走进去。
一路顺利,那些记者完全不认识从未抛头露面的新家主,否则只怕又是一阵纷乱。
而在警署内,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后,库洛姆便得到了最高的待遇。他有充足的理由去看望他那个被困在询问室的弟弟,而且是单独见面。
不过很明显,他可爱的弟弟似乎并没有料到他敬爱的长兄会亲自来到这里,因为在见到他后,那双美丽的紫罗兰的眼睛写满了惊慌和畏惧,当然,还有倔强和痛苦糅合在一起的绝望。
对此,库洛姆微微有些不悦,这在他暗含讽刺的话语里体现了淋漓尽致。他清楚是时候该敲打一下库洛威尔了,展露自己的强势,让他明白差距,要不然这个他最爱的人就要真的逃离自己亲手制造的金丝笼了。
“库洛威尔。”
库洛姆身体向前倾,双手也自然而然地摆上桌面,让手指上代表着权利和荣耀的权戒在光线下熠熠生辉。他凑近,一动不动地对视着他爱恋已久的那人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从我身边逃走了么?”
这句话如同一块深海炸弹,瞬间让库洛威尔从椅子里跳了起来。瘦削的少年呼吸变得凌乱,不可置信的目光漂浮不定,仿佛听到了死神的索命咒语,顿时失去了分寸。他重复了无数次“你凭什么”,但最后还是噎住了后面的质问,只是无助地大口呼吸。
库洛姆也从容地站起身,戴着权戒的手捏着少年的下巴,大拇指则顺理成章地用力擦过对方失去血色的薄唇。他满意地捕捉到对方身躯因为恐惧而无法掩饰的震动,有意地想起会让他一向平静的弟弟感到不舒服的各种原因。
比如囚禁,比如强迫,又比如刚刚那充满情欲的亲昵。
其实打心底里,库洛姆认为他的这个弟弟似乎天生对于情爱十分迟钝,他必须做出让外人觉得过分的事情才能让弟弟生出几分懵懂。库洛姆回忆着过去一年来库洛威尔在他的无时无刻的特殊照顾下,如同困兽一般惊恐着躲闪时的眼神,难得露出了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
尤其是在强迫独占他的夜晚,慢条斯理地把他精致的衣服一件件的剥开,而后贪婪地用目光反复把对方青涩的躯体一览无余,那种满足才能填满虚假面具下的所有空洞。
“威尔……”库洛姆垂下眼帘,不禁发出一声低叹,不知道是惬意还是叹惋。
你是我的,你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04
拉古斯家族总能得到想得到的。
这靠的绝对不是莽撞的暴力,而是狡猾的智慧,利用所能利用的一切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原本,库洛威尔认为自己是受到拉古斯先祖所庇护的,因为他在同辈之中展现出过人的能力,甚至盖过了温和到软弱的两位兄长的光芒。那时他曾自负的觉得只有自己才是合格的拉古斯继承者,但是显然,最后的事实告诉他,他输的彻底。
他的两个兄长都是完美的藏锋者,用温和的笑容隐藏了所有拉古斯骨子里代代相传的戾气,并且巧妙地拿捏了一个度,使他们自己变得平庸无华。以至于在某个孤寂的夜晚,自己毫无察觉地就成为了长兄牢笼中的宠物,并且在蓄谋已久的阴谋下,彻底失去了自由。
库洛威尔自然也尝试过各种方法逃出特地为他打造的囚笼,但得到的却始终只有库洛姆温和的微笑,以及逐渐升级的惩罚。什么惩罚?库洛威尔觉得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起那段堪称屈辱的日子。
“……够了。”
嘴唇被擦拭后留下了火辣辣的诡异感觉。库洛威尔拼命拽回自己所剩无几的骄傲,用自己所有的勇气冷漠地直视那双碧绿幽深的眼眸。
“我不是你的,玩具。”
“你当然不是,我可爱的威尔。”
“我想外面的那些记者已经饥渴难耐了。”
“疼爱自己的弟弟又有什么错呢,威尔?”
库洛姆神情自若地退了一步,身上白色的西装没有丝毫的凌乱。库洛威尔看到他用一种奇异的眼光快速瞥过横在两人之间的长桌,错觉对方下一秒就会粉碎这层阻碍,狠狠地欺压过来,如同过去一年里所做的一个样。
所幸库洛姆并没有那么做。他只是居高临下,双臂交叉在胸前,歪着头细细审视了一遍少年,最后在手腕上的机械表的秒针走过第三圈时,幽幽地开口,声音很轻:“监狱可不是躲避我的好地方。要知道,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兴奋。”
闻言,库洛威尔不禁蹙起眉头。过去被囚禁的恐怖记忆全部重新涌现出来,让他没气力去搭理对面投来的露骨的目光。
“哥哥。”他想提醒他的身份。
“如果可以,真不想做你的哥哥。我亲爱的威尔,世间有那么多种关系,上帝凭什么偏偏要我们只做兄弟呢?”
库洛威尔顿时觉得五雷轰顶,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他仔仔细细地审视着对面那个足够坦荡的长兄,似乎希望从他永远整洁干净的衣服里找出他说谎的证据。库洛姆也十分享受自家弟弟发现自己徒劳无功时闪现过的痛苦的表情,食指不禁愉悦地在臂肘上敲打出自信满满的节奏。
最后,库洛威尔明显是放弃了。他垂下眼帘,睫羽投下的阴影灰暗了绝望的紫罗兰眼眸。而后突然地跌坐回椅子里,却没发出多大的声响,只见凌乱的衬衫衣领很轻易地淹没了颔起的尖锐下巴。也许是光线问题,银色的发丝如今看来也是失去了光泽,屈服于命运的压迫。
库洛威尔动了动干裂的嘴唇,破碎的低语从牙缝中缓慢溢出:“你,赢了。”
让一个向来高傲的拉古斯低头,这无疑能让人有无比的满足感。库洛姆扬起了眉毛,微微怔了会儿后,深潭似的眼眸飞快地闪过一道亮光,因为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得到对方的示弱。他不动声色地再次四下扫视一圈,确定没有监控摄像头或者单向镜后,抬起脚跟绕过桌子站在库洛威尔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那人指关节被攥得发白的手,嘴角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有几分玩味。
接着,在静默了许久后,库洛姆突然伸出左手揪住库洛威尔的衣领,轻松地把人提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后,瘦弱的少年惊异地抬起眼,但还没来得及用双眼看到什么,自己冰凉的唇便被炽热所覆盖。
攻城略地,这可是拉古斯最擅长的。
05
时间总是在人们最不期待的时候变得格外的漫长。
库洛威尔蜷缩了身体把自己塞进座位里,身上本就褶皱不堪的衬衫下摆不知何时露出一角,扣子也是零零落落,遮挡不住苍白皮肤上暧昧的红色印记。他敛着睫羽,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叫库洛姆的人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衣装,把所有的一切完美地演绎得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为什么奥斯卡金像奖就从来没有考虑过拉古斯呢?
少年在暗中扯了扯嘴角,冷漠地注视着库洛姆从容不迫地对叫来的警官交待了些什么,而后冲着自己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库洛威尔微微皱起眉头,很快地偏过头,躲过视线后,直到听到那有规律的脚步声渐渐弱下去,这才重新看向询问室的门口。
那里空无一人,除了那个名叫吉欧的警官。
库洛威尔并不知道那位警官在门外到底站了多久,当然,他也不必去考虑这些。在库洛威尔眼里可以称得上魔鬼的长兄离开后哦,少年眨了眨眼睛,原本失去光芒的眼眸在一瞬间再次突然地熠熠生辉,就像凤凰涅槃,在死寂过后便是重生的光辉。
“你,你们……”吉欧轻咳了一声,张开口,却发现自己在面对这个愈发冷静的男孩时竟然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
库洛威尔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在舒展开僵硬的身体,伸手摩挲着桌上台灯。当冰冷的指尖触碰到什么东西之后,他不禁勾起嘴角,难得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他把一个东西放进手心,小心且谨慎,清冷的目光则转向不远处的吉欧警官。他动了动薄唇,声音很轻:“我想陪审团一定会十分感激您对一个饱受折磨却无力反抗的少年的……”库洛威尔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停顿了一会儿,同时,他微微昂起了下巴,神情颇有贵族特色:“……小小的,却十分慷慨的帮助。”
吉欧抿紧了嘴唇,脸上一副事不关己,尽力表现得像是从来没给过纽扣录音机的样子,但是心里却还是没由得感到一阵后怕。他活动了下肩膀,想减轻后背发凉而带来的不适感。
是时候递交辞呈了。吉欧这么想着。
然而,年长的警官显然是不知道古老的东方有一句话叫做送佛送上西天。所以在他考虑一百零八种辞职理由时,猛地听到少年下一个小小的请求,他觉得自己眼睛上的伤疤简直要再次裂开了。
“为我准备台能上网的电脑。”
吉欧瞬间醒悟自打给了对面这家伙纽扣录音机开始,他们两人就是同一根线上的蚂蚱了,不管怎样,这个男孩明摆着就是要把它绑定成同伙了。看样子,库洛威尔这次是有十成十的把握能用纽扣录音机里的内容扳倒他的长兄,逃离那个可怕的金丝笼了啊。
可怕的拉古斯。
吉欧眯着眼,阴沉地盯着对面那个收起所有情感的少年,然而尚且还没来得急感叹完,突然转念又想:
到底该不该告诉这个男孩,在他的长兄进入房间前,他曾经被命令提供给他一个报废的纽扣录音机?
END